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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雲兒烏黑烏黑。
季鳴月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累得目光渙散:「走不動了,我要回去休息。」
她的體力其實還算好了,平時在家中雖然懶散,但也會去鍛煉啥的。方景星和常許也累得夠嗆,只不過礙著男子漢大丈夫的臉面,又怕被某人瞧不起,忍著打顫的腿硬撐著罷了。
好不容易聽到她說累了,兩人不由得一喜。
常許都快沒力氣咳嗽了,連忙應和道:「實不相瞞,常某也走不動了,我們已找了十三家旅店,不如今日就到此為止,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尋?」
方景星長長鬆了口氣:「我同意。」
於是三人就地解散。
季鳴月回到無雙店,一進屋就讓小二給她約了一個澡堂洗浴單間,又點了幾樣飯菜送到房間裡。晚飯她就一邊走一邊吃了兩個炸肉餅,後面又走了好久,早就消化完了。
點完菜剛要走,店小二叫住她道:「季姑娘留步。」
季鳴月打了個哈欠:「怎麼了?」
店小二道:「今日店裡剛採買了不少新鮮花束,這兩日等您外出之後,不如小的叫人幫您換上?」
季鳴月揮揮手:「不愧是無雙店啊,真周到。這點小事你們看著辦就好,隨便吧。」
店小二應了聲好。
季鳴月泡了個澡又美美吃了飯,幾乎是沾床就睡,隔天早上被店小二叫起來的時候,她還茫茫然的,心想就這麼一眨眼的事兒,一晚上就過去了?
這種忙碌的感覺,讓她夢回上輩子在公安局不當人的日子。
暈頭轉向地爬起來洗漱,吃完早餐之後她才清醒點,打著哈欠來到迎客大堂,看到了同樣打哈欠的方景星和常許。
見她來了,方景星一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比了個鹿小葵加油的姿勢:「今天勢必要把所有旅店排查完。」
季鳴月被他感染了一些精神:「沖!」
說得簡單做起來難,先不說吳聲死了都有半個多月了,見過他的忘了也有可能,壓根沒見過的也有可能;登記的時候用「吳聲」也有可能,隨便寫個「張三李四」的也有可能……
賭的就是一個可能。
除了一些小旅店外,那些黑店的店小二心都黑一些,好幾個拒不配合的,三人好說歹說、威逼利誘的,才被對方扔過來一本登記簿,讓他們自己找,行行行,自己找也就算了,那些字還寫的忒丑,大大增加了他們的難度。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又黑了,特試第三天將要過去。
三人以李氏店為圓心,慢慢擴大半徑的範圍去找,這會兒找到的這家旅店離城門很近,季鳴月盤算著,如果再這樣找下去,明天就該出城了,幸好今天他們有先見之明,租了馬代步……主要是昨天走下來腿已經廢了。
「很晚了,這家找完就回去吧。」方景星翻身下馬,左看看右看看,「這邊上的旅店價格貴些,都是進城時夜高風黑、走不下去的旅人才停下休息的,估計沒什麼希望。」
這一整天下來幾乎是一無所獲,季鳴月倒沒覺得是在浪費時間,但總歸有些興致缺缺:「好啊。」
三人進了門,店裡有些昏暗,一眼望去只知道裡邊不大,但瞧不見大堂里有沒有客人。櫃檯上立著一隻蠟燭,燭光邊上有一店小二正在拿筆記賬,見來了人他也不驚訝,頭也不抬地問:
「客官要住店?剩下的客房不多了。」
方景星走上前:「我們要找人。」
「找人?」小二手一頓,這才詫異地抬起頭來看了看三人,「我們掌柜的已經回去休息了。」
「不是找你們掌柜的,」方景星朝常許勾了勾手,後者把畫像放到他手上,「是找一個也許在半個月、或是一個月前住過你們店裡的客人。」
半個月或是一個月前?
店小二頓時目露無語:「這位客官,我們店每日來往的客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若是你找幾日前的客人,也許小的還能有些印象,這半個月一個月前的,多少有些為難了。」
季鳴月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天聽過多少句類似的話了:「你就看看畫像唄,或是你直接把你們店的登記簿給我們找也行。」
「這……」
店小二的話還堵在嘴邊,忽然瞧見方景星手中的畫像,登時瞪了瞪眼:「這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瞧見他的反應,三人不免振奮,季鳴月連忙問:「你有印象啊?」
店小二驚訝過後,笑了笑道:「若是你們找別人,小的還真不見得能記住,但這人小的確實有印象,不過……他不是在半月前入住的,最多也就六七日前吧?」
六七日前?
在這家店裡?
三人一時都有些莫名,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六七日前吳聲曾住在這家城門邊的旅店,紛紛有些啞然,腦海里思緒萬千,還是常許先反應過來問:「不知小哥您為何會對此人記憶深刻?」
店小二用手點了點那幅畫像:
「他啊,就在我們店住了一晚,然後大半夜被住他隔壁兩個客房的客官給投訴了,說是他半夜咳嗽不止,打擾他們休息。但是那晚客房都住滿了,也沒處給他換房間,小的就在後邊灶房給他打了個地鋪,他擱那灶房睡的。」
「第二日小的覺得對不住他,想給他打個折什麼的,這位公子還挺善解人意,說是他打擾了他人休息,哪能再要賠償……哦,我還問他是什麼病呢,他說是個重病,怕是命不久矣……」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這兩天可終於讓他們打探到消息了,方景星難掩激動,就差拎著人小二的領子了:「他說自己快死了?」
小二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嚇了一跳,但還是點點頭道:「是、是啊。」
常許連忙追問:「那他可說過自己從哪來?」
「哦……這個他沒說過,但小的後面收拾柴房的時候,撿到了他的藥包。本想著先替那位公子保管著,等他來日再來拿,只是他遲遲未來,倒是你們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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