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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那個男的啊?那他還偷你荷包!」
季鳴月從紅燒肉蓋澆飯中抬起頭來,嘴裡還塞著沒咽下去的飯菜。
「不是不是、他不認識我。」黃大娘解釋道,「我偶爾瞧見過他,他是在這兩條街上做事的閒漢,偶爾會來我們店裡幫客人取外賣、或是店小二喊他去送餐。不過他送得慢,我們店夥計叫了他幾次後便不再叫了。」
「還同我埋怨過呢,」黃大娘嘖嘖搖頭,「說是那客人隔天來說,那吃的喝的送到他們手裡的時候啊,就算用的是溫盤,那底下的熱水都涼透啦!」
【溫盤是一種雙層的盤子,上面的瓷盤偏薄,下面的瓷盤偏厚,中間是空的,菜放在上面的盤子,邊上有一個洞可以往下層加熱水,起到一個保溫的作用,也有可以直接把上一層拿下來的款式。】
季鳴月嘴裡吃著東西,點點頭,心想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個貨真價實的「閒漢」。
「還有他那兩個孩子……」黃大娘一嘮嗑起來就喋喋不休,似要把她知道的全部說完,「他女兒還挺出息,不過二十出頭吧,自己租了家小店面開了間魚羹店,就在附近那條街上,生意還不錯嘞,我去嘗過一回,確實鮮美!」
「不過那個小兒子,平日裡也沒見他上學堂的,聽說是性情太過膽小懦弱,不喜與外人說話。平日裡就在店裡幫他阿姐洗洗碗擦擦桌子什麼的,偶爾出去送個外賣……你別說,這么半大的小孩干起活來都比他爹能幹!」
季鳴月咽下口中的紅燒肉,冷哼一聲道:「怪不得那男的這麼閒,反正還有一對兒女養著呢!」
黃大娘:「可不是嘛!」
「對了,」季鳴月拿茶盞喝水,「那他的娘子呢?」
「哦,我正要說呢,」黃大娘道,「聽說是好幾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照這麼看,他一個糙漢子獨自把兩個孩子帶大也不容易,兒女孝敬他也是應該的嘛。」
季鳴月不屑:「給口飯吃就算是不容易啦?我看家裡大多數活都是他女兒做的。」
「欸,」黃大娘撓撓臉,「你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說他們了,」季鳴月懶得再去想別人糟心事,「大娘,你這手藝真行啊,這家店請到你可是請對了!」
黃大娘很快就被她轉去了注意力,聽到誇獎臉上一笑,還有些不好意思呢:「實不相瞞,我年輕的時候還在四司六局的廚司(專掌烹飪等事)做了好幾年嘞,是學到了不少本事。你要是喜歡,日後常來!」
「一定一定!」季鳴月一反先前的拒絕,笑眯眯地應下,「今兒你們店休沐,大娘你特地為我開火,這荷包之恩就算是還盡啦!」
「哎呦,你太客氣了……」
吃完飯,季鳴月撐著肚子在街上逛,看到了不少拿著食盒正在送餐的外賣小哥,看裝扮有些是店裡的小二,這些一般是大店,人手足;有些是閒漢代跑腿,可能是客人叫去的,也可能是店裡人手不夠東家叫的。
季鳴月先前在家裡沒感覺,來了海州府之後,她發現這裡的人其實很少自己在家做飯,多是出去下館子或是叫外賣的,所以街上的餐飲生意非常好,不只是店面多,如果開不起店,那些流動的攤販也有很多。
還真挺方便的。
若是休沐,她時常會出來逛逛,記下一些自己沒吃過的新鮮玩意兒的位置,盤算著下次過來吃。
街上熙熙攘攘,車馬絡繹不絕,各種吆喝聲、說話聲清晰又模糊地充斥著耳朵,各色的營生各色的人,每一塊都是鮮活的畫面,陽光和風落到身上的感覺是如此清晰。
季鳴月沿著街道往下走去,對這一切目不暇接,腦海里不自覺回想起現代的高樓街道,好像那段前世的記憶才是夢。
大概是因為今天是個宗教節日,季鳴月忽然開始思考,為什麼命運會把自己送來這裡呢?
自然不會有人來回答她這個問題……
那還想屁啦。
還不如想想等會買點什麼、晚上吃點什麼嘞。
*
司理院不是天天有大案子的,一般來說,只要死了人的都會往這邊遞話,讓宋書遠去瞧一眼,大部分案子就是很快能看出前因後果,比如這個是突發疾病而死的,那個是欠了大筆債還不起自盡的……
宋書遠經驗老到,案件中有沒有古怪之處,他的感覺往往非常敏銳,一看那人的死狀和案發現場的景況,再問問相關人的話就大概知道其中有沒有冤情了,照他的話來說,就是:
「這人的死法我都見過八回了。」
季鳴月也懂,就是普通到沒新意啦。
這些案子在現代一般就卡在派出所那了,讓辛勤的民警同志去處理這些想不開或是意外死亡的屍體,送到他們手上的多是有些複雜的案情。
季鳴月倒也沒覺得無聊,畢竟古代和現代的案情環境還是很不一樣的,哪怕是些小案子,她跟在宋書遠後邊也學到了不少。
這天,天氣正好,季鳴月還在工位上摸魚偷看小說呢,何捕頭又找進公事房來,請要宋書遠去看看案發現場。
季鳴月嘟嘟囔囔地開始收拾東西:「這幾日怎麼時不時地死個人的?」
何捕頭是個很符合季鳴月刻板印象中的捕頭形象的一個人,三十多的年紀,身材五大三粗,五官端正還長著鬍子,瞪小孩會讓小孩不敢與其對視、但本身性格還挺好相處的那種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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