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清用了兩個時辰療傷。
那時候毒圈已經侵占了碎片空間的大半範圍,秦如清與黨卿來到白塔腳下的白色廣場,兩人對立而站,即將要進行最後一場巔峰對決。
四位署長站在階梯上觀望,連收到消息的明櫻與小粉花都趕過來圍觀。
明櫻對秦如清有那麼點說不上來的彆扭心思,總不願與她正面打交道,正好這次大會又穿的綠色衣裙,便躲在樹縫裡暗搓搓偷窺。
而小粉花一直以無害的形象示人,自覺跟秦如清關係很好,因此大方現身,跟啟榮宋新武站到一塊。
啟榮只關注妹妹接下來的比試,朝小粉花頷首之後就沒說話了。
倒是宋新武,這次因為蹭了秦如清的分,得了第六,壓了小粉花一籌,自覺揚眉吐氣,還主動與她搭話。
「恭喜你,得了大會第七,再次卡線通過。」
只不過,這次被你壓下去的倒霉蛋不是我了。
宋新武簡直丁點兒不沾宋家人的油滑,一整個透出一種清澈的愚。
連啟榮都忍不住側目。這人是不是有點傻啊?你這麼暗搓搓地炫耀,主要是,你自己的分數來路也不是很正啊,這不是明擺著給人家遞話柄麼。
連啟榮都能聽出來的陰陽怪氣,當家主的小粉花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她耳邊簪著花,眉眼一彎,嬌俏笑道:
「也恭喜你哦,能跟著如清仙子一起打妖獸,不然,恐怕又要再次被我擠下去了呢。那我不就成了罪人?傷了和氣不說,主要還會讓宋兄丟臉,畢竟是金品世家的人,總不能連大會前七都進不去」說完輕輕一捂嘴,語調抑揚頓挫。
啟榮淡定地看了眼小粉花。不錯嘛,這個人,這個嘴巴有妹妹的一半功力了。她這不就是在諷刺宋新武抱妹妹大腿蹭妹妹的分數麼。
果然就跟妹妹說的那樣,這位粉家主是白湯圓黑芝麻餡兒的。
宋新武像是被口水嗆住一樣,劇烈咳嗽起來,整個脖子都紅了。
他吶吶地張了張嘴,卻半個字不會為自己辯解,正應了那句又菜又愛撩。
小粉花無聲地哼一口氣,同是吊車尾選手,誰比誰高貴吶,她的運氣好歹是自己的,這姓宋的倒霉蛋還需要抱別人大腿呢。
廣場上,秦如清與黨卿均已經進入備戰狀態。
黨卿緩慢拔出自己的劍,橫於胸前,朝秦如清微微躬身,這是劍修給對手最高級別的敬意。
「如清仙子,黨卿會全力以赴,請你也一定不要留手。」黨卿凝視秦如清,認真地說。
秦如清垂手站立,回看黨卿,笑了一下:「當然。」
似乎有風湧起,絲裙掀動,繚繞的金焰緩慢從紅衣女修的身上溢出,最後附著於全身。
她的氣息也攀升至巔峰。
黨卿臉色凝重,之前秦如清躲避金丹追殺的場景全被他看在眼中,曉得這是一種能極大幅度提升實力的秘法。
秦如清笑:「黨兄,來了哦~」
話音落,人已經化作金光沖了上去。
秦如清是個奉行藝術就是爆炸的法修,一直以來的戰鬥風格就跟細膩不怎麼搭邊。她可以有技巧,戰鬥也許會充滿計劃與謀略,但是,在遇到那種不涉及生死,較為有把握的場景,她的選擇是:
先莽一頓再說。這跟輕敵不搭邊,純粹就是為了爽。
先給你扔十個火球,火球不夠換金蓮,金蓮還不夠?行吧,那我再動動腦筋,用點別的招。反正藍多不怕造。
金光衝上去,黨卿眼疾手快地劈劍揮砍,速度極快,一息之間竟然已經過了十幾招。金光與黨卿的劍碰撞在一起,竟然發出清越的金屬相擊聲。
黨卿的劍很快開始發燙,劍離手,黨卿用劍氣將金光震開,翻身接過下落的劍直接用了個劍招,金光被避退,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第一回合結束,兩人看似打了個平手。可還是那句話,秦如清是個法修。
她到現在全程硬鋼,一個術法都沒用。
大腳署長鬍子翹了翹,驚愕道:「誰教她這麼打的?」
「不是你家嗎?從西嶺就開始和這丫頭眉來眼去,很難說不是你家教的。」風署長抱胸,淡淡道。
西域光頭署長呵呵打圓場:「我看著就很爽嘛,也沒人規定打架一定要有什麼起手流程,她恢復能力極強,先上來試探一下對手深淺,沒什麼問題。」
秦如清打法不能說有什麼問題,走到今天全滿分通關,她是特別會用技巧和腦子的。主要是,在什麼都講究精湛完美的仙品眼中,這路子太野了!忍不住就想吐槽。
北域署長倒對秦如清的秘法很感興趣:「這種短時間內大幅提升的實力秘法十分罕見,通常情況下能達到同樣效果的都有很大副作用,可看她那情態,卻好像不用付出什麼代價。」
只消耗精力靈力,不用獻祭精血或壽命就能大幅提升實力的秘法,這可太罕見了!就連仙品都沒有。
下頭,秦如清又跟小牛一樣莽了出去。
打鬥過程中,其實還是能看出來她跟黨卿之間純粹戰鬥技巧上的差別。黨卿在技巧上明顯勝過一截,他的劍氣偶爾能破秦如清金焰的防禦,然而卻只能給她造成皮肉輕傷。
秦如清似乎恢復能力驚人,這點皮肉傷對她來說不痛不癢,反而讓她越打越興奮,眼眸晶亮,下手越發狠厲。
相反黨卿就不一樣了,他狀態看起來不太好。兩頰全是汗水,脖頸之間有青筋突起。
實在是秦如清的火焰太灼人,還似乎能隱隱影響到他的精神。
忽而聽到一聲帶著笑意的聲音:「黨兄,你分心了哦~」
隔檔住黨卿的劍招,秦如清順勢結了個印,「爆。」
黨卿瞳仁一縮,他胸口的位置傳來劇痛,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秦如清只引爆了一顆種子,看著不像是攻擊,而是讓黨卿回神。
「劍宗第一劍就是這個水平嗎?那我可要失望了哦~」
精神的灼熱感消失,黨卿抿唇,劍舞出萬道殘影,「多謝如清仙子賜教,不過,還早得很呢!」
金焰似乎都被劍氣擊地消散了一些。
他想起了師父的教誨:「你本可以直入歸墟,我卻堅持要放你出宗門。你的劍,穩,但不夠極;完美,卻缺乏極限中的千變萬化。你還差一塊磨劍石,因此拔不出崖風頂的那柄劍。」
黨卿沉下心神。他發現秦如清的攻擊,看似破綻百出,實際天衣無縫,看似缺乏技巧,實際每一招都在劍走偏鋒,叫人無法預料。好似是她全無章法,可是完整打下來,卻發現自己的節奏亂了,還需要她來提醒。
這或許就是師尊口中的「極」與「變」
黨卿的眼眸燦如皓月,他發現秦如清或是真的是上天賜給他的磨劍石。
他放棄用各種劍招去突圍,轉而用起了基礎劍法。秦如清見狀,也一反常態地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一拳一拳,與他開啟了近身肉搏。
下頭的小粉花發覺自己已經完全看不懂這個層次的戰鬥了。
「他們是在進行一種很新的戰鬥嗎?我怎麼看不懂?」
可是出身金品世家,自有眼界見識的宋新武也搖頭:
「他們並未對彼此留手,但是使用的都不是殺招。如清仙子放棄了她最擅長的術法,選擇了貼身肉搏,黨卿放棄高級劍術,轉而用基礎劍招就好像,相互之間在磨礪試探。」
啟榮靜靜看著戰鬥,並未說話。
上首,署長們也都驚異了,以他們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不同的東西。
「這兩個小娃娃竟然不約而同拿對方練手,探尋極之境?」大腳署長驚異。
「秦家丫頭應該還不知道什麼叫極之境,好像只是本能行事,黨卿,就有那個意思了,他的劍意,有了變化!」風署長淡淡點評。
這話看似是在夸黨卿,其實讚賞更多的是秦如清。黨卿尚且有意識,在朝那個方向追尋。秦如清就完全靠本能,這說明她本人的戰鬥天賦驚人,並且極善抓住機遇。
黨卿摸到了一絲苗頭,秦如清還不知道這苗頭是什麼呢,就本能跟了上去。
北域署長管劍宗,對黨卿極為了解,「他是天生劍心,技巧完美,就是劍意稍微差了一些,如今已經觸摸到極之境的門檻。待他劍意突破,想必就能拔下崖風頂的劍了。」
「那個神兵?」
北域署長嗯一聲,「黨卿出生就能引動神兵共鳴,如今只差境界,就能拔起。」
西域署長忽然驚呼一聲:「突破了?」
大腳署長很激動,目光跟著看過去,「可是秦如清?」
等自己看清,目光頓時湧現一抹失望,「是黨卿啊。」
深深一凝眉,覺得不應該啊,那丫頭從來就沒有叫人失望過。想了想後才恍悟,心裡舒坦了一些,「原來,是黨卿還不夠」
秦如清只感覺黨卿身上升騰起一股凌厲的劍意,他順著這股劍意,極其自然地揮出了融合天地能量的一劍。
秦如清眼眸一凝,知道□□接不住這劍,閃身後退,卻仍被劍氣劃傷胳膊。
她旋轉落地,掌心撐開一道霧狀金牆,擋住剩下的劍意。兩人重新拉開距離,對立而望。
秦如清有點煩躁,她不是煩躁黨卿傷了她,也不是煩躁黨卿似乎變厲害了,她只是感覺剛剛隱隱觸摸到了一種境界,但是卻一直突破不了那個壁壘。
她煩了,知道今日再打下去也無用。
金焰一收,直接清聲道:「你變強了,那就一招定勝負吧。」
黨卿抿唇,沒做聲,手中的劍卻旋轉升空,直接分裂成千萬道劍影,懸浮於黨卿身後。
「此為,天罡萬極劍,我的最強劍術。」
秦如清施法祭出金蓮,下一秒,金蓮的所有蓮瓣分開,化成無數尖針。
「此為千蓮。」
蓮瓣與劍影相碰,似有無數刀光劍影,又似大千世界,繁華落定。清風盪起,整個密林樹頂突然嘩嘩作響。
秦如清手印變幻,紅唇輕啟:「爆!」
黨卿的懸浮於半空的劍應聲而斷,清越一聲,落在地上。
他似乎很平靜,望著懸空的秦如清,說了一句話:
「原來,你是我的磨劍石,我卻不配做你的磨劍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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