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之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驚呆了,一個個面面相覷。
蘇木霖與蔣氏相互看了一眼,隨即轉頭看向站在蘇行之身旁的白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青絲如瀑,皮膚白皙,眉目如畫,精緻美艷中帶著幾分英氣,身材雖不是凹凸有致,卻十分修長,竟比蘇行之還高出一頭,這一點,蔣氏相當滿意。
再看向一旁的王鳳喜,整頭插滿了金銀珠花,渾圓的臉上滿是脂粉,厚厚地將她原本還算清秀可愛的面貌遮住,加上天氣炎熱,不斷溢出的汗珠幾乎快把妝弄花,這令她看上去有些狼狽。
往下看她的體型,亦不是□□,也不是修長纖細,而是如同她的臉盤一樣,渾圓渾圓的。
這兩人放一塊一對比,王鳳喜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蘇木霖與蔣氏默默轉過了頭,看向蘇行之,眼中流露出滿意之色,卻礙於王員外一行人在場,遲遲不敢開口。
&爺!」劉晉欣喜地喊著,小跑著來到蘇行之與白曄跟前,仰起頭看了眼白曄,隨即小臉一紅,對著蘇行之說道:「恭喜少爺了,少夫人真是好看極了!」
劉晉年少,只是隨著自己的心性,說了句實在話,卻不知他這話一處,惹得一旁的王員外和他的胖女兒黑了臉,無形的硝煙從兩人身旁瀰漫開。
尤其是那王鳳喜,露出一副憎惡的嘴臉,恨不得撲上前撕了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臭女人,在她看來,白曄便是破壞她與蘇行之好事的狐狸精。
而這狐狸精竟還長得如此好看,王鳳喜愈想愈氣,整個面部表情更加猙獰。
&兒莫要胡說八道!」王員外冷喝一聲,隨即皮笑肉不笑地對蘇行之說道:「賢侄,玩笑可別開太過,你以為隨便找個姑娘來演出戲,本員外便會信了?」
&爹說得是!」王鳳喜幫腔道:「蘇公子的底細咱們都清楚的很,這忽然赴京趕考月余,回鄉便帶回個媳婦,誰信?」
&是就是,我們都不信!」父女倆身後的家庭們齊聲附和。
蘇行之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正準備開口反駁,卻被白曄拉住衣袖。
白曄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一邊兒待著,隨即走上前,稍稍抬起眼帘,掃了王氏父女一眼,繼而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淺笑:「有什麼不可信的?」
王鳳喜看著白曄一副雲淡風輕、趾高氣昂的樣子,心裡格外來氣,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面前,仰起頭,說道:「單憑這麼一句話,怎能讓人信服?」
&白曄故作凝思狀:「可王大小姐你似乎也是口說無憑啊?難不成蘇行之背著我與你私下交換了什麼定情信物不成?」
白曄說完,不等王鳳喜回答,轉過頭用眼稍斜了一眼蘇行之,鼓著腮幫子嗔道:「快從實招來,你是不是跟王大小姐私下有一腿?」
蘇行之先是一愣,隨即立刻領會到白曄的用意,於是連忙狗腿地拉住他的手臂,大聲叫屈:「娘子,你可要信我呀,我這心裡只容得下你一人,哪會跟王姑娘交換信物啊?都是她,硬是纏著我不放,到處瞎說我是她的相好,我這心裡別提有多苦了!」
他這一嗓子一吼,躲在暗處偷偷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們個個驚呆了,看來外頭的流言全是假的,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繼續觀看這場好戲。
白曄假作嫌棄地甩開蘇行之的手:「那也定是你先去勾搭人家王姑娘,否則人家好好一個大家閨秀,幹嘛自損名節,偏要纏著你個窮書生呢?」
王鳳喜和王員外一行人,徹底被白曄弄糊塗了,敢情他是在幫著王鳳喜說話?
蘇行之一聽,更急了,連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著白曄的雙腿,大聲解釋:「娘子啊,你聽我說,我真沒有勾搭她呀,是她自己總是死纏爛打纏著我給她畫畫像,我走哪她跟哪,我不出門她便上門來,我心裡苦啊,她仗著她爹位高權重,屢次對我進行逼婚,還欺壓我爹,逼他來勸說我答應這門親事,我這才不得已離了家!」
竟然是這樣的!街坊鄰居們皆驚呆了,這王家大小姐也忒不要臉了吧?自古以來只聽說過男的搶親逼婚,她倒好,一個姑娘家逼著人家小伙成親,簡直不知廉恥到一定程度了。
街坊鄰居們紛紛唏噓不已。
王鳳喜在自己的所作所為被公諸於世後,氣得滿臉通紅。
&姑娘,他說得可是真的?」白曄蹬了蹬腿,沒甩開。
&王鳳喜氣得有些語無倫次,尖聲反駁:「本姑娘才沒有那麼做!」
&白曄眯了眯眼睛,正準備再訓斥蘇行之,一旁的劉晉忽然高聲說道:「她在撒謊!我可以作證!」
王鳳喜一驚,連忙嗆聲道:「無知小兒,莫要胡說!」
劉晉站上前,毫不畏懼她的恐嚇,氣勢洶洶道:「我家少爺說得句句屬實,我每日都跟隨在他身邊,就是你糾纏不清,少爺不願給你作畫,你便賴著不肯走,還用你父親的名義威脅我們,你就是不要臉!」
&這下王鳳喜愈加氣憤了,被一個小孩指著鼻子罵不要臉,她活了這一二十年,哪裡受過這種委屈,一下衝到劉晉面前,伸手便要甩他耳光。
白曄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揚在空中的手臂,說道:「王姑娘,可別動手啊,失了面子是小,跌了身份是大呀!」
&放開!」王鳳喜拼命揮動著粗壯的手臂,想要掙開白曄的束縛。
白曄看著她扭曲的表情,扭得滿身亂顫的肥肉,心頭一陣好笑,手卻遲遲不肯鬆開。
王鳳喜掙脫不開,便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開始用力掙扎。
白曄見時機差不多,一下鬆開了手臂,王鳳喜反應不及,一個踉蹌向後倒去,「嘭」得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動靜之大,仿佛地面都晃了幾晃。
&站在王員外身後的一位家丁,看到王鳳喜滑稽的姿態,沒忍住嗤笑出聲。
王員外猛地回頭瞪他一眼,他才將笑意憋了回去,重新木著臉。
&不快將小姐扶起來!」王員外鐵青著臉喝道。
&兩名家丁應聲,迅速將仰躺在地上翻不過掙扎的王鳳喜攙扶起來,回到了王員外身後。
王員外此刻目光陰沉,上下打量著白曄,看來這女子並非表面看著那麼好對付,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這巒鳳縣還沒有他們王家得不到的人,辦不成的事。
想到這,王員外將目光投向蘇木霖與蔣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蘇賢弟,咱們可是說得好好的,待賢侄回鄉,便與我王家結親,你可是想不認賬啊?」最後幾個字,儼然帶上了威脅之意。
蘇木霖身體一怔,他自然是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的,可這姓王的在巒鳳縣可是出了名的惡霸,仗著背後有人撐腰,橫行霸道不說,連吳知縣也不敢輕易得罪他,更何況他們這些平民百姓。
該怎麼辦?蘇木霖心中焦急,若是回答是,便是親手葬送了蘇行之的幸福,若是回答不是,那他們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賢弟,你可要好好想清楚。」王員外面色陰冷地盯著蘇木霖。
蘇行之抱著白曄的腿,心裡有些忐忑,萬一在他離家這段時間,姓王的對他老爹強行施壓,迫使他答應了這門親事,那可就慘了。
就在這時,白曄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卷黃色的捲軸,捧在手中,捲軸的正面赫然印著「聖旨」二字,兩條紅色的龍盤旋在側。
&員外,知道這是什麼吧?」白曄拿著手中的聖旨朝他晃了晃。
王員外向他看了過來,當他看到白曄手中的黃色捲軸時,身體一怔,這……這不是聖旨嗎?
蘇行之也抬看去,看到聖旨時他也驚了一下,白曄是什麼時候將那份聖旨揣在身上的,他記得他是放在背簍中的。
&人跪下接旨!」白曄話音落下,蘇木霖與蔣氏帶頭下跪領旨,王員外愣了好一會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王鳳喜則被他一起拉下,滿臉的不知所云。
&天承運,皇帝召曰:因蘇行之救子有功,特將白曄賜婚於蘇行之,於農曆八月初十完婚,欽此!」白曄將聖旨內容高聲念了出來。
眾人聽完,先是一陣靜默,隨即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呼聲中,王鳳喜整個人癱在了地上,這下聖旨都搬出來了,她在驕橫,她爹再霸道,總不能違抗聖旨吧?
王員外也有些懵了,這竟然是皇帝御賜的良緣,不過,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往後天高皇帝遠,這巒鳳縣依舊是他的地盤,他在心裡暗暗琢磨著,握住王鳳喜的手,以示安慰。
&不快起來,去把公公婆婆扶起來!」白曄收起聖旨,踢了踢腳邊的蘇行之,命令道。
&是是!」蘇行之起身,先將劉晉扶了起來,隨即走到蘇木霖與蔣氏身旁,將他們一併攙起。
此時,王員外也帶著女兒起了身。
蘇行之轉頭對這兩人一笑,說道:「若是王員外與王大小姐肯賞臉,後天來喝杯喜酒吧!」
王鳳喜憤恨地瞥過臉去,王員外扯出一抹假惺惺的笑容:「真是恭喜蘇公子了,喜酒定是要來喝的,還會奉上厚禮的。」
&就多謝王員外了。」蘇行之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走著瞧!」王員外丟下這麼一句,甩了甩袖,帶著王鳳喜等一眾人揚長而去。
蘇木霖看著王員外離去的背影,鬆了口氣,連忙吩咐下人準備午膳,順便將黑寶牽回馬廄,一家子人回屋開始忙活去了。
蘇行之卻始終站在門口,看著王員外一行人離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白曄走到他身旁,摸了摸他的臉頰,微笑道:「是在擔心我們離開之後他會對你父母不利嗎?」
蘇行之點了點頭。
白曄看著一行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淡道:「放心吧,他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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