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走廊上,所有人都緊張的守候著。
陸軒然的手術時間特別長。
剛開始的蘭小君還一直在哭泣,到後來,估計已經不知道怎麼緩解心裡的傷痛,就這麼不停地流眼淚,沒有了任何聲音,陸嫣然就一直陪在蘭小君的身邊,似乎在給她無形的支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陸漫漫都覺得自己似乎是越來越緊張,弦是越繃越緊。
陸軒然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敢肯定,她設下的那個圈套就會功虧一簣,文贇又會逃過一劫。
陸漫漫往文贇的身上看了一眼。
文贇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眼眸微動,回視著她的視線。
兩個人眼神,各懷心思。
整整過了5個多小時,手術中的字樣熄滅,手術室的房門打開。
陸漫漫也在第一時間走過去,有些焦急的看著醫生。
「患者送來的時候情況就已經非常不好了,我們經過搶救,患者的生命是保下來了,但卻沒有了肢體意識,我們初步斷定,患者已經成了植物人。」醫生說,說得有些無奈。
植物人?
蘭小君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兩步。
身體都在發抖的。
完全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連一向在外人面前都很穩重的陸勤政,也都完全不敢相信的,身體都軟了下去。
「我們已經盡力了,最後患者能不能醒過來,就只有聽天由命了!」醫生說完,疲倦的離開。
「不!」
蘭小君突然大叫。
已經深夜的走廊,突然一下子響起巨大的哭叫聲。
「我的軒然怎麼可能成為植物人,怎麼可能一動不動,他今天早上去上班的時候,還和我笑著鬧著,怎麼可能突然就不動了,不,我不相信這個事實……」蘭小君瘋狂的大叫。
整個人已經處於完全崩潰的狀態。
陸子川自然也難受到不行,自己的兒子,突然變成了這樣。
眼眶也突然就紅了,這麼大把歲數,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走廊上瀰漫著巨大的悲傷。
陸漫漫也真的沒有想到,陸軒然會變成這樣。
植物人……
植物人,代表著以後,都只能一輩子待在床上嗎?!
陸漫漫抿唇,狠狠的抿唇,眼眸看著文贇。
文贇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心安,讓陸漫漫真的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明知道是這個男人所為,卻就是沒辦法當面撕破他的真面目。
他此刻看上去非常難過的樣子,一直低著頭,似乎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爸!」陸子山突然大聲的叫著。
所有人才把注意力放在陸勤政的身上,看著他突然猛地一下往後仰了過去。
陸子山眼疾手快的一把抱著陸勤政。
陸勤政此刻臉色都是青紫的,仿若突然中風了一般,話也說不出來。
上一次陸漫漫也看到過陸勤政如此,那一次是為了誣陷她,倒在了她的面前,這次,大概真的是氣急攻心,傷心過度。
陸子川連忙大聲叫著醫生。
此時陸軒然也從手術中推了出來。
走廊上一片混亂。
誰都沒有想到,最後變成了這樣。
陸軒然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嚴重的車禍之後整個人已經慘不忍睹了,全身插滿了儀器,整個人從此以後都只能這麼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想死都死不了。
陸勤政被送去了急救室,經過搶救,又被推進了vip病房,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仿若無法接受如此大的打擊一般。
所有一切恢復平靜。
所有一切真相,被迫接受。
陸漫漫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外,就這麼看著已經根本認不出模樣的陸軒然。
陸軒然到最後那一刻想過沒有,到底是誰在害他?!
身邊,突然走過來一個人。
陸漫漫眼眸微動,從玻璃櫥窗的恍惚影子中,看到文贇站在她的身邊。
「陸漫漫,你應該高興了?沒有人再在你面前搗亂了。」文贇的話,冷冷的又帶著諷刺,就這麼傳入陸漫漫的耳朵里。
陸漫漫沉默著,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她轉頭看著文贇。
看著曾經她以為,器宇軒昂絕世無雙。
她說,「文贇,現在是你應該高興了。」
「我?」文贇眼神一冷。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文贇一字一句。
「走久了夜路終會撞鬼。」陸漫漫說,說得很輕很淡,「文贇,你就不怕做惡夢!」
「噩夢?」文贇冷哼,「我從來不會做噩夢!」
「果然是,魔鬼。」陸漫漫咬牙切齒。
沒有良心的魔鬼。
陸漫漫轉身,就走。
文贇看著陸漫漫的背影,臉色難看無比。
身後,似乎有輕微的腳步聲。
文贇臉色緩和,整個人表現出極大的憂桑。
「文贇哥哥?」是陸嫣然的聲音。
文贇轉身,「嫣然。」
「你和堂姐之間……」
「早就是過去式了。」文贇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澀,「我現在難受的只是因為軒然,今天下午軒然才給我打過電話,到現在,卻突然躺在了裡面,真的難以接受……」
「不是你的錯,文贇哥哥你不要難受了。」陸嫣然自己卻哭了。
文贇難受著,卻拉開一抹勉強的笑容,抬起手幫陸軒然擦拭著眼淚。
陸嫣然整個人一怔。
文贇卻表現得很自然。
這樣的親密,讓陸嫣然整個人完全是心跳加速的。
她本來一直就喜歡文贇,奈何被陸漫漫給霸占,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如陸漫漫,所以也不敢表現出來,而且從小在家她父母就比較喜歡她哥哥陸軒然,自己一直都是被人忽視的那一個,也不敢大膽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第一次被自己喜歡的人這般觸摸。
陸嫣然只是茫然的看著文贇,看著她,臉蛋有些緋紅。
「你還要在醫院嗎?」。文贇問她。
「不,我就是準備離開了,我爸媽要在醫院守著我哥和我爺爺,讓我先回去,明顯再來。」陸嫣然說。
「那我送你吧。」
「會不會太麻煩?」陸嫣然期待的問道。
「當然不會。」文贇說,說著寵溺的一笑,「走吧。」
陸嫣然點頭,緊跟在文贇的身後。
文贇開著車,送陸嫣然回去。
此刻已經很晚了,文城的街道都變得安靜無比。
兩個人其實都很沉默。
陸嫣然其實很緊張,這麼和文贇獨處,她覺得緊張無比。
她的眼神一直有意無意的看著文贇,看著他認真開車的模樣,看著他臉上似乎還帶著難受。
一定是因為陸軒然出事了,文贇才會這麼難受。
其實,她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難以接受陸軒然的事情。
以前的自己在家裡半點地位都沒有,就是因為陸軒然,就是因為他是兒子她是女兒,所以從爺爺到父母,都沒有人注意她,不僅沒有人注意她,他哥從小還喜歡欺負她,總是把她弄哭了,還很得意洋洋,父母又從來不說什麼,她每次哭的時候她父母還說,說她小氣,哥哥在開玩笑。
沒有人開玩笑,開得讓她全身都被打的青青紫紫的。
但她也不敢大吵大鬧,因為陸軒然就是爺爺的心頭寶,父母都喜歡他。
現在落得這個下場,陸嫣然甚至有一絲大快人心。
分明就是活該!
她沒有表露自己的情緒,也知道這段時間就算是裝,也應該裝的難受一些。
車子不快不慢的,突然停在一個暗黑的接到。
陸嫣然看著文贇,看著他突然停下來,頭埋在方向盤上。
身體在微抖動著,似乎是刻意的壓抑難受。
陸嫣然覺得文贇這個男人真的很好,儘管做了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錯誤,但陸漫漫就這麼不要文贇,分明是她的損失,她都不知道為什麼陸漫漫會價格莫修遠那個渣男,那個文城所有人都知道的,花花公子。
文贇這麼好的男人,她丟掉了完全是她的可惜。
「文贇哥哥?」陸嫣然聲音很小的叫著她。
「嫣然,讓我冷靜一會兒,我響起軒然出車禍的樣子……」身體似乎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文贇哥哥你心真好……」陸嫣然由衷的說著。
文贇搖著頭。
陸嫣然伸手去主動拉他的手臂。
文贇抬頭,整個臉上都是難受到不行的表情。
陸嫣然鼓起勇氣大膽的說著,「文贇哥哥你別難過了,你難過,我也會難過的。」
文贇咽了咽喉嚨,似乎是在控制心情,他就這麼直直的看著陸嫣然。
陸嫣然也這麼看著文贇,覺得他的眼神仿若要把自己給吸進去了一般,身體完全是無法動彈的。
文贇突然靠近陸嫣然,吻在她的唇上。
陸嫣然完全是愣怔了。
文贇居然在吻她,她暗戀了這麼多年的男人主動親吻她。
那一刻,恍惚覺得是上天的恩賜,來得太突然了。
她其實也不是什麼黃花大大閨女,像他們這個年齡的大學生,早就嘗試了禁果,早就和不同的男人嘗試過多次,她表現出來的清純也只是為了騙騙男人而已。
她閉著眼睛,回應著文贇。
單身男女之間,理所當然會在這樣特定的環境發生什麼。
陸軒然只感覺到自己的椅子已經完全放平,然後兩個人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
她很主動……
……
陸漫漫從醫院出來,疲倦的坐在秦傲的小車上。
那個時候已經凌晨過了,她拿起電話給葉恆撥打。
那邊響起巨大的音響聲。
陸漫漫眉頭微皺了一下,說道,「不用保鏢了。」
「你逗我玩的呢,莫太太。」那邊傳來有些不滿的聲音。
「謝謝。」
「不、客、氣!」話語間,分明很是不友好。
陸漫漫掛斷電話,腦海裡面還能夠回憶著陸軒然的模樣。
陸軒然的車禍,確實讓人有些始料不及。
她深呼吸一口氣。
陸子山現在在醫院陪著陸勤政。
從知道陸軒然成為了植物人之後,陸勤政就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陸勤政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最喜歡的孫子,幾乎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孫子,居然變成了植物人,這份打擊,大概不是誰都能夠接受得過來的,何況,陸勤政也70多歲了。
轎車緩緩停靠在莫修遠的別墅。
陸漫漫疲倦的下車。
而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有些累。
心累,身累。
陸漫漫走進大廳。
別墅中,已經安靜無比,只有幾盞暗黃色的燈光,照耀著別墅的光亮,以至於不會看不見。
陸漫漫往2樓上走去。
腳步停在了莫修遠的房門口。
房門緊閉,莫修遠大概是睡著了。
陸漫漫抬起腳步欲走。
房門突然打開。
陸漫漫一怔。
莫修遠看著陸漫漫有些疲倦的神情,眉頭微揚,「聽說陸軒然出了重大交通事故,現在怎麼樣?」
陸軒然雖然在文城不算什麼特別大的人物,但畢竟和陸氏企業有關,媒體上應該早就有相關的報道了。
「成植物人了。」陸漫漫說,說得直白。
其實心裡是有些崩潰的。
她不是為陸軒然這個人感覺到可惜,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作不死!
陸軒然如果能夠安分點,能夠知足點,什麼時候都不會發生,怪就怪在他的自以為是,所以他這樣的結局,也會是早晚的事情!
她只是又一次無比深刻的體會到,文贇那殘忍的手段!
同床共枕過7年的男人,第一次刷新她的底線。
她真的隱忍得,有些發抖!
身體,突然一怔。
她抬頭。
莫修遠就這麼輕輕地把她攬入懷抱里,雙手摟抱著她。
陸漫漫微動著身體,有些反抗。
「別動,我傷口才好一點。」莫修遠說。
陸漫漫咬唇。
其實這個時候,也不想動。
她反而覺得,這個懷抱很溫暖,很可靠。
以前一直以為莫修遠這個男人全身都是髒的,總是傳出他各種各樣和不同女人緋聞的流言,她以為她是很排斥這樣的男人,畢竟,不管如何,她確實在上流社會的條規中教育得很傳統,她排斥那種人,她會覺得,噁心。
這麼久和莫修遠的接觸,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不再那麼反感,不再覺得骯髒,也或許是自己真的沒有親眼看到過莫修遠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面,也或許自己是真的很需要一個這麼堅挺的胸膛,她此刻,反而主動抱著他的後背,將自己整個人埋在她的胸膛上,在努力的尋找安慰。
她覺得,此刻,她需要這一點依靠。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陸漫漫一直都覺得,擁抱其實比上床,可以讓人走得更近。
男女之間,因為荷爾蒙的產生才會做身體本能的需求,但擁抱,是放手給予的信任,是因為內心波動才會去主動做的身體接觸。
莫修遠嘴角淡笑著,將這個女人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抱里。
平時看上去雄赳赳氣昂昂,誰都不會打敗誰都不需要依靠的陸漫漫,此刻在他懷裡面,卻如此柔弱到,甚至覺得用點力氣,就會碎掉一般,他嘴角的笑容漸漸變得深沉,好看的手摸著她柔順的頭髮,在環節她此刻有些壓抑的情緒。
時間,滴答滴答。
陸漫漫覺得,在這般沉溺下去,就真的不再是自己想要自己變成的那個樣子。
她輕輕的推著莫修遠。
莫修遠順勢,放開了她。
每次,在她反抗的時候,分明有那麼一點點排斥的時候,莫修遠就會很主動的離開,不會太讓她為難。
她其實很多時候都知道,如果莫修遠再強硬一點,再強硬一點,或許她會妥協。
就如古歆婚禮上,他們在酒店裡面發生的那些不受控制一般,莫修遠再激進一點,她會承受。
可是這個男人就是這般,會離開。
會在她覺得自己不想的時候,離開。
她想,莫修遠應該知道,他現在對她,其實是可以「為所欲為」的,但是他就是不,強迫。
她真的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耐心十足,還是說,根本沒有自己想的那樣,他很想要得到她?!
莫修遠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著她臉上的情緒變化,薄唇微動,「想不想殺了文贇?」
有些恍惚的陸漫漫整個人陡然一緊,她猛地看著莫修遠,看著他淡然的臉上,那般雲淡風輕。
「殺了文贇,要不要?」莫修遠重複道,在提醒她,剛剛聽到的話,並沒有聽錯。
「為什麼?」
「他不是惹你不開心了?」莫修遠說。
「你可以殺得了他?」陸漫漫警惕的問道。
「試試,也許可以。」莫修遠淡然道。
「不。」陸漫漫搖頭。
本能的搖頭。
莫修遠眉頭一緊,臉色在那一刻似乎也有了細微的變化。
陸漫漫說,「就因為我看不慣他,我就殺了他,我和他又有什麼區別!而且就這樣讓他死了我覺得不解恨!我沒有看到他身敗名裂的樣子,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莫修遠就這麼看著陸漫漫的樣子。
看著她有些激動。
「莫修遠,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存在,我其實也為之前找到你合作而感到後悔,因為我原本以為我知道你的過往,知道你的能耐,現在才白痴的覺得,我對你毫無了解,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不知道你背地裡在做些什麼事情,不知道為什麼葉恆這種公子哥會聽你的使喚,不知道為什麼你身邊總有一些神秘的人出現,我甚至不知道,我會不會有一天,就這麼死在了你的面前。」陸漫漫說,其實內心是有些崩潰的,她所說的這一些,完全不是自己能夠想像到的,完全是自己根本就沒有想到的結果。
她深呼吸,深呼吸說,「莫修遠,我要用我的雙手,弄死文贇!」
莫修遠還是這麼看著她。
看著她的情緒變動,沒有安慰,也沒有解釋。
他修長的手托起她的臉龐,笑了笑說道,「那,加油。」
這麼雲淡風輕的三個字。
陸漫漫抿緊了唇瓣。
莫修遠放開她的臉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陸漫漫也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重重的躺在那張大床上。
重生一世,她看透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卻還是掌控不了,人生的發生軌跡……
……
第二天一早。
陸漫漫上班。
陸子山因為守了陸勤政一夜,今天並沒有出現在公司。
陸漫漫在全身心的處理工作的事情,不管如何,營銷活動迫在眉睫,她靠這個營銷,做到在公司的名正言順。
房門外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
陸漫漫頭都沒有她抬,「進來。」
「陸總。」張翠恭敬道,「剛剛工商行政管理出了新的案子進展情況,我們公司的內奸已經被抓住,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陸漫漫猛地抬頭,「具體什麼情況?」
「克蘭集團的營銷活動策劃總監受不了這段時間的不停壓力,終於出面指證,說出了公司的內奸就是出車禍的陸軒然,說當時是陸軒然主動找到他將活動方案給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打壓你在公司的地位,讓你沒辦法完成市場份額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八的提升。那邊總監提供了陸軒然給他的電話記錄和簡訊交易記錄,以及方案u盤。」張翠一字一句,「工商行政局已經將相關證據轉交給了公安機關做經濟犯罪刑事案件的處理,現在算是真相大白了。這是沒有想到,一切是你堂弟所為,而現在,你堂弟又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
「這就叫死無對證了。」陸漫漫眼眸一緊。
「陸總懷疑不是陸軒然安所為嗎?」。
「是他。」她當然知道,就是他。
她只是想要引蛇出洞將文贇給暴露出來,失敗了而已。
昨天陸軒然出車禍,今天克蘭集團的營銷策劃總監就出來自首,她當然不會相信這是巧合,文贇倒是聰明,知道這件事情影響大了調查下去自己肯定脫不了關係,而文贇這麼聰明的人,在交易的時候肯定不會自己去蹚渾水,肯定是讓陸軒然直接和那邊對接,自己穿針引線就行,如果是出了什麼事情自己還可以避過風口浪尖……
想到這裡,陸漫漫諷刺一笑。
她說,「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張翠恭敬的離開。
陸漫漫放下手上的工作,整個人那一刻也突然沒有心情做其他事情了。
她轉動著椅子,在默默的讓自己平靜。
文贇倒是真的很會為自己著想,但凡威脅道他利益的時候,總是能夠這麼快的快刀斬亂麻,她已經不想去考慮克蘭集團的營銷策劃總監怎麼能夠這麼爽快的出來承認這一切,以文贇的能耐,指使這麼一兩個人自投羅網並不難,她只是心裡有些壓抑而已,這算是她第一次和文贇的主動交鋒,她承認,她小看了他的殘忍。
眼眸微動。
這般殘忍。
陸漫漫輕抿了一下唇瓣,電話在此刻響起。
陸漫漫看著來電顯示,接通,「爸。」
「你現在在公司嗎?」。
「嗯。」
「跟我去一趟醫院。」
「怎麼了?」
「你爺爺說是,下身癱瘓了,剛剛接到醫生的電話。」
「……」陸漫漫眉頭一緊。
「我直接從別墅去醫院,你趕緊過來。」
「好。」
陸漫漫放下東西。
老年人中風,總是很容易出現身體機能的缺失。
陸漫漫沒想過讓陸勤政如此,就如她沒想過讓陸軒然變成植物人一樣,但很多時候,她學會了冷漠,冷漠的去看待,對自己產生惡意且心狠手辣的人。
她隨手拿起包,給張翠交代了一番,坐著秦傲的車到了市中心私立醫院。
走向陸勤政的病房。
他父親已經提前到了。
病房中陸勤政正在發脾氣,可能也沒有想到自己突然一夜之間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陸漫漫腳步停在病房門口。
陸勤政一眼看到了陸漫漫,臉色極度難看,「你來做什麼?!你給我滾!」
聲音很大,脾氣很暴躁。
陸漫漫的腳步也沒有上前,看著陸勤政這般模樣,「惹你的人可不是我!」
「我就是不喜歡你!陸漫漫!」陸勤政狠狠的說著,沒有原因,就是不喜歡。
陸漫漫真的覺得很好笑,這是一個爺爺輩的人,該對自己的孫女說的話嗎?!
「同感,我也不喜歡你。」陸漫漫笑了一下。
陸勤政臉色黑透。
「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我父親讓我來看看你,既然你這麼不喜歡我來看你,我也真的覺得我自己做了多此一舉還得力不討好的事情。」陸漫漫說,「你保重。」
「陸漫漫你給我站住!」
陸漫漫覺得自己傻了才會站著讓你罵!
陸家人永遠都不會知道,此刻到底應該把脾氣發在誰的身上。
而她的離開,陸子山也沒有叫她。
大概也知道,她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好處。
原本只是單純的想要漫漫來看望一下他父親,卻真的沒有想到,他父親如此的不講理,如此的不可理喻。
越發的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孝心,漸漸地幾乎要磨光了去!
……
陸漫漫腳步停在走廊上。
文贇提著水果籃子出現在那裡。
越是不想見的人,越是這般冤家路窄。
文贇看著她此刻的樣子,一副看笑話的表情,「怎麼了,被你爺爺攆出來了。陸漫漫,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受人待見呢?」
陸漫漫狠狠的看著他。
「怪不得,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你,你確實,很讓人生厭。」文贇一字一句。
在故意的諷刺。
陸漫漫就這麼聽著文贇的話語,看著笑得尤其惡毒的樣子。
文贇現在還能夠這般得意?!
當年那個男人,當年那個在她耳邊說著情話的男人,到底是誰?!
一個人的面目怎麼可以這麼的可憎!
她總算是見識了,什麼才叫真正的,表里不一,狼心狗肺!
她抬起腳步,一步一步走近文贇。
文贇看著她靠近自己。
陸漫漫突然墊腳。
文贇皺眉,看著陸漫漫的舉動,看著她臉龐靠近自己,似乎是準備親吻。
而文贇,似乎是在等待。
等待,接下來的舉動。
「啪!」突然一個巴掌,狠狠的,毫無預料的打在他的臉頰上。
安靜的走廊,響起無比清脆的聲音。
陸漫漫大概是用了全力,才會讓文贇的臉頰上,瞬間起了無根手指印,那麼明顯。
文贇臉色一冷,狠狠的看著陸漫漫。
這個女人居然敢打她!
這個女人,居然再讓他放鬆警惕的那一秒,就這麼甩了她一巴掌!
他還沒有被哪個女人,這般對待過!
陸漫漫冷冷一笑。
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因為真的很可惡,所以情不自禁的,撕破這個男人的樣子,撕破不了的時候,這麼發泄一下也好。
文贇氣得身體發抖,揚著手就準備一巴掌打回來。
「文贇,這個地方可是有監控的。」陸漫漫眼眸一緊。
女人打男人和男人打女人的概念完全不一樣。
如果文贇敢一巴掌給她打過來,那麼他幾乎又可以,被人唾棄一萬遍了。
文贇狠狠的看著陸漫漫,看著她這番得意的樣子。
「怎麼,不敢打了?」陸漫漫揚眉,諷刺道。
文贇捏緊手指。
陸漫漫說,「你虛偽的面目,真讓人噁心。」
說完,轉身走了。
走得,那般瀟灑自若。
文贇身體在隱忍著發抖。
陸漫漫,這一巴掌,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文贇控制情緒,大步往陸勤政的病房走去。
陸勤政還在發脾氣,陸子山此刻從病房走出來,似乎也招教不住他父親的亂罵,決定離開。
文贇看了一眼陸子山,走進病房。
病房中,就只剩下陸勤政和陸子川,蘭小君一直在陸軒然的重症監護室守護著,一直沒有走出陰影之中。
「你居然還好意思來?!」陸勤政此刻也顧不了文家的顏面,狠狠地說著。
文贇將禮盒水果放在一邊,說道,「我就是來解釋的!」
「解釋?!」陸勤政冷哼,「軒然才出了事兒,你就將他全盤托出,我倒是真的很想聽你怎麼解釋!」
文贇表現的很恭敬,也很尊重,「爺爺,我也很難過軒然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但為了我們以後,我們現在只能讓軒然來承擔這份責任,何況他現在這樣的情況,警察也不會對他做什麼。」
「說得好聽,軒然的名聲全毀了,萬一哪天他醒過來……」
「那個時候,陸氏集團都是你們的了,還在乎別人的謠言嗎?!」文贇一字一句。
陸勤政狠狠的看著文贇。
文贇繼續解釋道,「陸漫漫現在一直在調查內奸的事情,我不是覺得她一定可以調查到我的身上,但是調查得越多,知道得越多,對我們越不利。爺爺,我就直白的說,我現在是和陸漫漫水火不容,我被她弄成這個樣子對她是一點留戀都沒有,我現在只想看到她落魄不堪的樣子,而且我現在和嫣然,反而感情好了些……」
「你說什麼?」陸勤政說。
「嫣然對我一直有好感,我也覺得她不錯,以前是因為陸漫漫我沒有注意到她,現在反而對她有了感情。」文贇說,「我喜歡陸嫣然。」
「你說的是真的?」陸子川忍不住問道。
「真的。」文贇說,「所以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和爺爺還有叔叔一起,將陸氏集團搶過來,這本來就應該是爺爺的東西,是陸子山運氣好,得了而已!」
「你會和嫣然結婚嗎?」。陸子川急切的問道。
「當然會,但不是現在。現在暫時不要公開我和嫣然的事情,對我們雙方都不利,而且陸漫漫現在也不知道我們在合作,如果公開了關係,她這麼聰明,肯定一下就能夠猜到。我們現在需要裡應外合!」文贇一字一句。
陸子川似乎是在思考,其實他也思考不出來什麼,什麼都是聽陸勤政的。
陸勤政看著文贇,「文贇,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這麼多年和你爺爺又是老交情,你可別做什麼讓我失望的事情。」
「當然不會。」文贇說,「我一直很敬重爺爺。」
「這件事情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但是現在被陸子山被陸漫漫搞得我們家雞犬不寧,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我一定要從陸子山手上奪回我們陸氏企業!」陸勤政一字一句,「一定要給軒然報仇。」
「會有這麼一天的!」文贇閃過一絲狠烈。
很有這麼一天,讓陸漫漫,跪在他的面前,求饒!
……
陸漫漫從醫院出來。
身後,是他父親在叫她。
她轉頭,「爸,你也出來了。」
「你爺爺那臭脾氣……」陸子山嘆了口氣,「算了,還好沒讓你母親來。」
「媽在家還好吧。」
「嗯。有空你帶著修遠回家坐坐,你媽有時候也念叨你。」
「好。」陸漫漫點頭,又問道,「爸現在回公司嗎?」。
「嗯,回公司,一起吧。」
「好。」
陸漫漫坐在陸子山專用轎車內。
陸漫漫說,「爸,我覺得我們這麼一直忍讓真的不是辦法。」
「爸知道你的感受。以後爸不會輕易承諾和妥協,你爺爺說的事情了。」
陸漫漫微微一笑。
經過這麼多知道,他父親終於也受夠了。
「對了。」陸漫漫說,「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收購克蘭集團。」
「你什麼意思?」陸子山問。
「收購克蘭集團,讓我們通信業更加壯大起來。克蘭集團這段時間負面新聞不斷,我留意了一下他的股市,已經跌得很低了,克蘭集團為了讓自己的股市能夠平穩,肯定會投更多錢進去穩定市場,不過聽說這麼多年克蘭集團一直都是虧損的,已經沒辦法再從銀行貸款出來,而我們這個時候融資,成為克蘭集團的大股東不難。」
陸子山似乎在思考陸漫漫的建議。
「爸,我們是應該擴展我們的市場了,不能再這麼循規蹈矩下去。」陸漫漫說。
陸子山沉默著,「這件事情,我需要和董事會商量。」
「我期待爸的好消息。」
陸子山點頭,說道,「漫漫,你越來越能幹了,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你居然比我提前思考。」
陸漫漫微微一笑,「只是很想讓我們家更加強大而已,強大到,至少不被人所威脅。」
陸子山笑了笑。
陸漫漫轉眸看著文城的街道。
陸家發展得越好,越有市場競爭力,文家人越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畢竟,還有個帝都在那裡,文家人還不能一手遮天!
陸漫漫眼眸一緊。
電話在此刻響起。
陸漫漫看著來電顯示,「古歆。」
「你堂弟出車禍了?」那邊詢問。
「嗯。」陸漫漫點頭,「找我有事兒?」
「沒事兒,不知道要做什麼,就給你打電話了。」
「你和翟安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古歆諷刺。
結婚當天晚上分房睡,第二天早上,翟安和古歆兩個人就不約而同的叫了傭人在家裡來。
所以家裡面多了兩個傭人。
其實都是為了照顧翟安。
古歆沒有那麼好心,自己親自照顧。
而從第二天開始,兩個人幾乎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甚至很多時候睡醒了就離開,等很晚了才會回去,她和翟安這兩天連見面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你現在在哪裡?」
「我還在床上,昨晚玩得太晚了。」
「古歆,你都為人妻了,就不能安分點嗎?」。陸漫漫皺眉。
「安分不了。」古歆有些孩子氣的說著。
陸漫漫忍不住翻白眼。
「你忙我就掛了。」古歆說。
其實也沒想過怎樣,就是起床後覺得很空,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
而且每天這麼在外面玩越玩越沒興趣。
很多時候都是強迫著自己不回到這個地方而已。
強迫著自己,又回到這個地方!
她掀開被子,起床。
古歆去浴室洗漱,穿了一套睡衣打開房門。
反正翟安什麼都看不到。
客廳中,一個傭人吳媽,是翟安叫的翟家別墅的傭人,據說是從小照顧翟安長大的,在開放式廚房做飯,另外一個傭人,是她找的,其實也不熟,讓人在傭人市場找的一個,年齡才20來歲的小姑娘,長得倒是很靈氣,看上去很機靈,此刻正在客廳做清潔,很認真。
而客廳沙發上,翟安坐在那裡,偶爾和坐著清潔的小姑娘說著話,嘴角帶著友善的笑容。
古歆其實不知道,這個家已經變成了這樣。
因為找到傭人來了之後,這兩天她就沒有怎麼在家裡。
小姑娘做著清潔一抬頭,就看到了古歆,連忙恭敬道,「太太。」
太太?!
古歆不喜歡這個稱呼。
翟安抿著唇,開口道,「小琴,叫她古小姐吧。」
「哦。」小琴連忙改口道,「古小姐好。」
古歆也不喜歡這個稱呼。
她不爽的轉身回到房間,將房門關了過去,狠狠的還很用力。
小琴有些不知所措,「翟先生,我是不是惹到古小姐了?」
「不是你。」翟安說。
「嗯?」小琴更加聽不懂了。
「沒什麼,你繼續做清潔吧。」翟安笑了笑。
「是。」小琴乖巧的點頭,認真的做著。
她才從鄉下到城裡打工,也沒有文化,就進了傭人公司,沒想到一個月不到就收到通知說可以上班,她沒想到主人這麼和善,她以為大富大貴家裡面的人都很刁蠻,翟先生居然還會主動和她說話,問她一些基本情況,一點都感覺不到壓迫感。
只是古小姐,古怪了點。
好在,古小姐在家的時間不多。
而且翟先生和古小姐分房睡,到底是為什麼呢?!
……
陸漫漫掛斷電話。
陸勤政看著陸漫漫的模樣,問道,「古歆怎麼了?」
「沒什麼,大小姐脾氣而已。」陸漫漫說。
陸勤政嘆了口氣,「古歆真固執,也不知道會不戶安心和翟安好好過。」
「會的。」陸漫漫一口咬定。
陸勤政看著自己的女兒,遂問道,「那麼,你和莫修遠呢?」
陸漫漫一怔。
「會不會好好的過?」陸勤政和藹的一笑。
自己的女兒,其實多少,還是看得出來,她和莫修遠的感情,在什麼地方!
當初結婚,明顯不是因為,互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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