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豺狼

    &被捆了個結實，它瞪大一雙狗眼就這麼盯著莊湄。

    &莊湄抱住dna，輕輕撫摸著狗頭。

    &在，你可以繼續便便了。」

    可實際上在dna的狗生中，從未遇上這樣尷尬的情形，它怎麼能在一個美人兒面前大號呢？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嚇回去了，它乖乖的縮在莊湄身旁，露出了一副哀傷的神色，停止便便。

    在月光下，莊湄能看見dna眼中打轉的淚水，看來是被嚇得不輕。

    她和dna相伴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的露水從草尖上滴落下來，撒了莊湄一臉。

    她立刻驚醒，這才發現天已經大亮，她趕緊撥開草叢——看看有沒有人來尋找已經失蹤了一晚上的>

    孰料一撥開草簾，就瞧見陳子旺正在和那些看守的保鏢們吵架。

    &的愛犬呢？是不是讓你們宰了？」陳子旺四處環顧，語氣焦急，他吼到嗓子都啞了，那些保鏢們仍舊不為所動，「我要去找，你們讓開。」

    &不起，陳教授，您不能離開這裡。」

    &們聽見沒有？我的dna不見了。」

    &教授，您不能離開這裡。」

    莊湄見陳子旺一臉心慌的模樣，猛地咬緊下唇，那些保鏢們最終做出妥協，開始分派一部分人去尋找dna，莊湄很快就等來了幾個伸長舌頭的狼狗朝草叢這邊走過來，她深出一口氣，現在只剩下3個保鏢在891醫院外看守，已經出現了監視死角。

    當那些流著哈喇子的狼狗往這邊拼命跑時，莊湄放開了dna，dna並沒有叫，只是坐在草地里，望著莊湄。

    &跑啊，引開那些人。快跑！」

    &不跑，莊湄只好拍了一下它的屁股，將它恫嚇走。

    &一走，莊湄就朝反方向跑去，從監視死角準備進入891醫院，她進去之後才發現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幾乎寸步難行。

    這時，從遠處傳來了狼狗們以及dna的叫聲，聽起來將是一場犬類混戰，莊湄躲在柱子後面，沒幾分鐘，陳子旺就走出來，在門口大喊道：「我讓你們給我找我的狗，結果你們放這麼多狗，就是要咬死它嗎？！！你們回去告訴容蘭芝，有本事她就斃了我！」

    望著近在咫尺的陳子旺，莊湄只好撿起一塊石子，朝他腳下扔過去。

    陳子旺一側頭，一眼便看見依附在陰影之下的她。

    他的雙眼裡閃過難以掩飾的驚喜，同時又閃過一陣驚疑。

    &叔—叔，不—要—看湄指了指監控，陳子旺立刻目視前方，同時不忘指責那些目中無人的保鏢，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莊湄身側的一個下水道井蓋，比手勢讓莊湄從那兒下去。

    莊湄就這樣進入了漆黑一片的下水道，她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就從遠處看到一抹亮光，陳子旺就這樣拎著小燈，朝她走過來。

    &是薄湄嗎？」

    &的，陳叔叔。」

    陳子旺抱住莊湄，激動的久久不能言語，莊湄心裡感慨萬千，最後都化作一個用力的擁抱。

    兩人就這樣在黑暗中輕聲細語的徐徐道出各自的境況。

    當陳子旺聽到莊湄的母親鄭瀲荷尚在人間時，一時未能克制，當場老淚縱橫，他捏住莊湄的手臂，說：「我們不能再耽誤了，容蘭芝一貫心狠手辣，你現在逃出來，她沒有了掣肘你母親的把柄，還不知道會對母親做下什麼豬狗不如的事情。」

    &現在只知道我母親這五年來是活著的，但我不曉得她現在這一刻是不是還活著。若她活著，我一定要帶她走。在去找她之前，請您告訴我。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

    陳子旺擦乾眼淚，他握住莊湄的手，拉著她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一扇生鏽的鐵門外。

    &子，進來吧。我上次給你做手術的地方，這就是在這裡。」

    鐵門一打開，莊湄就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秘密實驗室，所有的擺設裝備全都和幼年時她見過的十分相仿。

    鐵門合上。

    陳子旺平復了一下心情，他指了指白色玻璃板上的所有c>

    &子，當時你找到我的時候，你就那樣倒在我腳邊。那時候，你的呼吸已經很微弱。我將你抱到這裡，你的左腿已經斷了，接不回來了，而且右腿上中了三槍，都是在要害的位置；你的整個左肋，全都斷了，一部分倒、插、進內臟里。你身上的槍、傷，後背上，肚子上，最起碼有五處是致命的……失血過多，就算是當時我能去血庫偷幾包血過來，立刻給你輸，也已經遲了。你能爬到891醫院來找到我，已經是個奇蹟，我沒法兒想像是什麼樣的毅力支撐著你。」

    莊湄捂住嘴巴，「你是說……你是說……」

    &別無選擇，孩子，我不能看著你就這樣死在我懷裡。……從科學角度來說，你昏過去，大概不到一小時十五分鐘時，你就停止呼吸，也停止心跳。你已經死過一次，薄湄。」

    陳子旺深出一口氣，「我整個職業生涯，從來沒有做過沒有80把握的手術，更不會拿活人來做生物實驗，當時我掙扎了，但我仍然還是給你做了這個手術。」

    「………………」看著陳子旺越來越凝重的神色，莊湄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她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就像是迴光返照，現在活命活得越開心，將來一定死得越痛苦。

    &項手術沒有名字，也從來沒有給任何人做過。起初，你父親撥科研經費下來，是為了給那些深入各國的國家間、諜用的，目的只是想長期掩護這些間、諜，你父親當時對外界說是為了研究永遠十八歲的秘訣，這是他在開玩笑而已。一開始，我們進行的還算順利，可是後來，用於實驗的動物相繼死亡，這項實驗……就被強行終止了，儘管當時我寫了十幾份研究報告，希望能夠繼續進行，但是阻力太大，所有人都覺得這項實驗違背了自然科學、是致命的。」

    &也會像那些動物一樣，忽然有一天，死掉。」莊湄看向那些被關在實驗艙里的小動物，目光憐憫，不過，她憐憫的是她自己。

    「……」陳子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孩子，我私底下從未停止對它的研究，我認為這是一項再生技術。當時我別無選擇，我只想到了這樣，才能保住你的命。」

    &我重新從十幾歲開始再重新長一遍嗎？」

    &要害怕。孩子。只要我在，你就一定能活著。」陳子旺目光通紅的輕撫著莊湄的臉，「你看上去多完美。……我來給你做一套檢查，可以確定你現在的年齡和身體狀況。你這段時間，除了你剛才說得，心跳太快之外，有沒有其他異常？比如關節疼痛，記憶衰退，有沒有出現過什麼幻覺或者精神方面的折磨？」

    莊湄搖搖頭，後又問道：「是不是我現在不出現你說得這些症狀，過段時間就會出現？」

    &麼，你有沒有出現視力、聽覺衰退，或者異常？」

    莊湄又搖搖頭。

    陳子旺笑了笑，「不，恰恰相反，你如果在蛻變第一階段就沒出現以上我說得這些問題，那麼就標誌著蛻變成功。」

    莊湄鬆了一口氣，她平躺在檢查艙內，很快有四面八方的電子觸角向她伸過來。

    慢慢的，她再次昏睡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檢查已經結束。

    陳子旺圈出了那份檢查報告上令他自己萬分振奮的檢查項，他說：「你知道你有多成功嗎？你幾乎89的恢復到了你十六歲時候的身體狀況。」

    &現在十六歲？」

    陳子旺點頭，「我們應該開香檳慶祝，你不用擔心心跳的問題，這是正常的。如果你實在不習慣，我可以給你調製一些藥物，你覺得難受時吃一點。」

    莊湄從檢查台上走下來，陳子旺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兩人坐到椅子上。

    &前我們做大實驗的時候，一些動物連第一階段的蛻變都熬不過，一般一周就死了。」

    「……陳叔叔，還有第二階段的蛻變嗎？像上次一樣，蛻皮，嘔吐，幾乎要把內臟都吐出來？」

    &們當時的實驗，止步於第一階段，沒有再向下進行。原本預設的第二階段是變成一個十歲以下的孩子，然後再從孩子蛻變成本來的樣子。」

    &我不想變成一個孩子。」

    &放心，有我在，我們相互配合。既然第一階段成功了，那麼，我完全有信心還原你本來的樣子。」

    陳子旺握住莊湄的手，莊湄察覺到陳子旺正在用一種很崇拜很熱忱的眼神望著她，她對這眼神再熟悉不過，因為從前他都是用這眼神看著她父親的。

    &們一定會成功的。」

    陳子旺堅定的說。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莊湄都呆在這間恍若白日的秘密實驗室中，陳子旺為她調製可以讓她心跳變緩的藥物，她則依照陳子旺的要求，每天完成超於常人一倍的運動量，接受各種各樣的檢查，還有許多輔助劑的注射。

    在這五天裡，莊湄也在為去溫宅一探究竟做細心的準備。

    到了第六天，莊湄發覺自己的聽力、視力、嗅覺、大腦的反應能力等等全都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並且都有所提升，從前她被吳洱善揉捏一遍就能氣喘吁吁，現在她能做一百個仰臥起坐也不會大喘氣，陳子旺好像揭開了她身體裡的一層迷障，帶她走向了另外一個自我。

    ————————半步猜作品——————————

    遠在幻京的吳洱善當然不會想到自己一去無影蹤的小夫人已經不再是那個身體孱弱、不吸氧就可能死去的病秧子，她從痛恨小夫人的偷偷背叛里清醒過來，轉而擔心她是不是根本就沒跑出那片原始大森林就心跳過速而死？

    她死了。

    死在一望無際的森林裡。

    豺狼拖走了她的屍體。

    分食了她好看的身體。

    所以……縱使是詹半壁和她，出動軍用偵察機，在御龍雪山附近地毯式的搜尋，也完全找不到她。

    吳洱善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她夜夜從噩夢中醒過來，在夢裡，她夢見漫山遍野的豺狼都在垂涎她的小夫人，那些畜生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將她的小夫人連皮帶筋的一口一口咬死吞食，她聽見小小的她在哀叫，滾滾的鮮血染滿了夢的幕布……

    吳父吳母心疼不已，剛過門的吳小夫人就是他們吳家的人，如今居然在蜜月期間下落不明，沒有綁匪沒有贖金，活生生的一個人杳無音信。他們無法再等待外界越來越不受控制的流言蜚語，人不是在他們老兩口這裡丟的，是在吳手上的丟的，他們給了吳一道選擇題。

    選項一，放出消息，對外宣稱吳小夫人心臟病突發病逝。

    選項二，對外宣稱吳小夫人已經找到，就說年紀小貪玩，等過了這陣子風頭，再對外宣稱其病逝。

    吳洱善不喜歡這兩個選項，她抉擇了兩日，最終跪在父母面前這樣說道。

    &親母親，是女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小夫人年紀尚小，醋勁兒大，去度蜜月之前就常常抱怨我的前女友太多。母親比我心細，叫我找機會跟她解釋，但我一直疏於解釋。是我讓她失望了，讓她沒有安全感，一切都是我的錯。」吳哽咽著說，「父親母親，我愛她，除非此時此刻，有人將她的屍體放在我面前，否則我至死也不信她已經不在了，我這輩子只結這一次婚，也只和她一個人結婚。談戀愛時，或許是兒戲，想分便分，可婚事是一輩子的，死生契闊。」

    吳母點頭，「人與人之間都有心靈感應，你這樣堅持，媽媽也相信，她還活著。」

    吳父搖頭，「那你預備怎麼做？」

    &外宣稱，我已經找到了她。」吳洱善站起來，「我一定會找到她。」

    吳母抽噎出聲，「你說你這孩子，看看，這就是風流債惹得禍，從前怎麼勸你都沒用，這下你要自己吞苦果，我看她就是吃你那些女朋友的醋，你那些女朋友到現在都不消停，隔三差五就往家裡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看望你，要是你把她找回來，她看到那場面，恐怕又得氣跑。……媽媽看你打起精神來，比什麼都高興，就怕你就此頹靡下去，和五年前一樣，那就要了我和你爸爸的命了。」

    &親母親，我一定會找到她。半壁這裡沒線索，我就去找溫禧，借她溫家的手，我就不信雁過拔不下一根毫毛來。」

    吳父見愛女精氣神都恢復了，多少鬆了一口氣，「這就對了，白的不行，咱們找黑的，你自己選的女人，是福是禍，你都要擔得起，要是你這次就垮了，婚姻生活風風雨雨幾十年，豈不是將來都潰不成軍？去吧，別這樣整日把自己關在家裡。」

    當天下午，吳洱善便乘私人飛機去找溫禧去了。